这山的坡度不大,想来虽不知自己如今身处何方,在二十一世纪的此地,又究竟会是哪里,这样的山体看着也十分陌生,兴许是到了千百年之后的现代社会,这山这水已然变了,也或者是自己不曾来过。
然而,按常理想来,若是后世这山还在,还是这般美,想来被开发成旅游区也是极为正常之事。若当真如此,自己不曾去过也就不足为奇了,毕竟没有哪个土夫子会这般愚蠢地把倒斗地址选择在景区之内——更何况这山在这群峰之中算是较矮的那座,有钱人家的油斗一般也并不会留在这里。
竹子鸢脑子里头仍在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,就在此时,她感受到了一抹杀气。
这抹杀气极淡,且一闪而逝,但凡有丁点儿疏漏,就必然错过无疑;纵然有所感应,若是意志不够坚定,对自己的自信不够强大,也同样极有可能自以为多心,而完美错过。所幸,竹子鸢偏生是第三种人。
因此,她立即将这一丝杀气记在了心头,整个人外表如常,只是内心已经开始高高揪起,整个人都迅速进入了外松内紧的备战状态。
说时迟那时快,竹子鸢刚刚准备完毕,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密林当中,骤然银光一闪。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,身体已然做出了最迅捷而本能的反应。脑袋猛地往右一偏,堪堪避过了一枚锋利的飞镖,恰好一阵山风吹过,带起一缕发丝,被飞镖迎风割断,在空中纷扬而下。
竹子鸢成功逃过一劫,心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。她现下已然弄清楚了,那股杀气正是冲着自己而来,所以自己才会首先感受到,这枚飞镖也才会如此精准,按照原定的路线,若是自己没能躲开的话,这会儿想必早已眉心挂彩坠马而亡了。
她拉住了自己的枣红马,双眼警觉地来回巡梭着。刚才那枚飞镖是从何处飞来的,竹子鸢自然分得清楚;然而她同样明白, 伏在暗处,等着收割自己的性命的人绝不止一个,整个密林之中,四处都 伏着致命的危险。
若是自己只认准了一处,将全副精力都放在那唯一一名已知方向的杀手身上,那想必得到的结果不会是自己赢。而这等情况下,输,就是死,自己绝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
竹子鸢没有出声喊什么“出来”之类的话语。在她看来,这样做只是虚张声势罢了,反而会为对方一些隐蔽的行动提供声音上的隐蔽,也会让有经验的杀手看出自己的怯意,甚至是找出自己的弱点与软肋。
谨慎如竹子鸢,是绝然不会在 藏在暗处的毒蛇们面前,暴露出哪怕一分一毫的破绽来的。
处于明处,高坐马上的竹子鸢,与居于暗处,深藏丛林之中的众杀手,对峙的时间说短不短,说长却也不长。总共大约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,然而这对双方定力的考验都已然快要到达临界点。
然而,终究还是那些杀手们逊色了一筹,到底按捺不住,先一步行动了。
又是一阵山风拂过面颊,其间还挟带着三分不寻常的寒意。又是银光闪现,这回却不再是暗器飞镖,而是四柄寒气森森的长剑,从四个方向同时一跃而出,正好从东西南北包围封锁住了居间的那一人一马。
剑刃之上,除了钢铁反射的银光之外,还透着丝丝幽蓝之色。以竹子鸢的眼力,自然一看便知,这四柄剑上,竟都被喂了剧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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